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禽屎黃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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折鹤岚 [樓主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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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 章 异变
  江浅跟安简手牵手,并肩走在繁华的步行街。
  今天是周六,步行街人流如织。
  安简长得很漂亮,气质又婉约,江浅牵着手跟她一路走来,许多路人都纷纷朝她投来各种目光,两人倒也习以为常。
  走了半天,路过一家高档的男装店时,安简突然强拉着江浅走了进去。
  江浅有些纳闷:“你上次不是帮我买了几套新衣服了吗,不用再买了吧?”
  安简挽着他的手,微笑着说:“这间服装店是凝姐的一位朋友开的,我上次跟凝姐路过,进来看了看,里面的衣服都很不错,再给你挑两件,就当照顾凝姐朋友的生意,来嘛。”
  “是这样。”江浅恍然,“那行。”
  苏凝是安简的闺蜜,同样也是在江城大学毕业,比江浅跟安简要高两届。
  她学业优秀,又时尚大方,在安简之前,苏凝基本上是江城大学里最受男生欢迎的女生,虽然隔了两届,同样优秀的两人却成了无话不说的好闺蜜。
  苏凝目前在江城开了一间私人心理诊所,生意不错,江浅跟安简时常在周末有空的时候去跟她聚餐。
  服装店的店主是个三十来岁的时髦女人,笑容很温和,苏凝称呼她陈姐,她认识安简,很热情地过来亲自招待二人。
  三人说了会话,安简拉着江浅在店里帮他挑了几件衬衫,然后过去试衣。
  安简的眼光很好,挑的几款衬衫都很合身,款式也很不错,江浅相当满意。
  “安简,你男朋友长得很帅气呢。”陈姐在一旁笑咪咪地打趣说。
  “哪有。”安简有些不好意思。
  江浅站在一块试衣镜前,镜子里反衬出了安简那简约优雅的美丽身影,看着心爱的女友,他嘴角微微扬起一道幸福的弧度。
  在家里的时候,费晴拉着安简的手坐在沙发上,微笑地询问她打算什么时候跟江浅结婚。
  虽然江浅觉得母亲这话问得过早,但他其实也关心安简心里的想法。
  安简脸色红红,只是小声地回答说,她跟江浅交往还不到一年,等过多两年稳定下来再考虑结婚的事也不迟。
  安简明确的回复,让费晴相当高兴,江浅更是觉得一阵幸福。
  江浅的微笑还没淡去,目光无意中瞥见试衣镜的左下角落,他的笑容忽然凝固在了脸上。
  一张面容扭曲惨白的脸,出现在镜子里。
  就在江浅的身后!
  江浅整个人像突然掉进一个冰窟窿里,手脚冰凉,全身寒气直往脑门上冒。
  他张了张嘴,嘴巴里吸进去的全是刺骨的冷气。
  江浅震惊得连呼吸都难以继续。
  那只鬼……竟然出现在了这里!
  竟然在光天化日下,再一次出现在他眼前!
  江浅惊恐得四肢僵硬,就这么杵在试衣镜前,拿着试穿衬衫的双手因为过于用力,指关节都变得发白起来了。
  “江浅,你怎么了?”
  正跟陈姐说着话的安简察觉到了异常,连忙快步走了过来。
  江浅艰难地回过头,目光掠过快步走来的女友,死死地盯着前方某个角落。
  “江浅……”安简有些惊慌地抓住男朋友的手,“你怎么啦?”
  此时的江浅不仅额头布满了冷汗,他的上衣也完全湿透,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。
  更令人不安的是,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,嘴唇也在轻轻地颤动着,死死睁大的双眼,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无比惊恐的事物一般。
  “她跟来了……她跟过来了……”
  江浅惊恐地喃喃。
  “谁跟来了?”
  安简连忙顺着他所望的方向看去,却什么也没有瞧见。
  “什么都没有呀……”
  江浅朝前一指,惊恐地说:“你,你看不见她吗?”
  “看见谁?”
  安简也有些被他的表情吓到了。
  “这是……怎么啦?”陈姐也连忙过来询问。
  江浅嘴唇颤抖着。
  他这一刻已经明白,那面目可怖的女鬼根本不是什么幻觉,而是真真存在的东西,并且更可怕的是,那鬼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。
  江浅尽力地控制自己的目光不去接触那女鬼。
  他抓着安简的手,向陈姐告辞一声后,几乎是逃一样地拉着安简离开。
  两人在不远处的广场一个石阶处并肩坐下。
  安简无比担忧地问道:“江浅,到底怎么啦,你刚才真的吓到我了。”
  江浅嘴唇动了动。
  他原本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安简的,一是怕她担心,二则他心里存着些许侥幸,或许是他这阵子真的太累产生了一些幻觉,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没事。
  但现在,那只可怖的女鬼阴魂不散,光天化日下都出现了,江浅没办法再瞒下去。
  他把一切跟安简吐露。
  “你是说,叔叔藏的那张画,其实是只鬼?”
  安简听完,不出江浅意料,她将信将疑,“你说那幅画有诡异,可是……那晚我也同样看到了,为什么我一点也看不见?”
  这个问题江浅无法回答她。
  安简叹了一口气,显得有些忧心,“江浅,你是不是太累了呀,要不然……你把这份工作辞了,换份轻松点的工作吧。以你的才干,找份好点的工作也不是什么难事。”
  江浅摇了摇头。
  那只女鬼的出现,跟他累不累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。
  安简不由握紧了他的手,说:“我觉得你就是这阵太累了,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。”
  面对女友关心的安慰,江浅不忍让她担心,只好点了点头。
  广场里人流如织,周末放假,到处是结伴玩闹的小孩跟大人,欢声笑语。
  可是身处于此的江浅,却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安全感。
  他感觉自己像被这个世界隔离抛弃,只剩他一人孤伶伶的。
  浑身都冷了起来。
  这时,他感觉鼻尖突然有点痒,好像被安简的发丝撩到了。
  可他转过头,看见安简系着蝴蝶结的头发安静地盘在肩后,两边垂落的一些头发也被她优雅地绕在耳后,根本不可能蹭到他。
  也就在这时,江浅感觉眼前似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,鼻尖再一次痒了起来。
  他的目光再度变得惊恐起来。
  因为他发现,蹭到他鼻尖的东西,是从他的头顶上垂下来的。
  江浅张了张嘴,慢慢地抬起僵硬的脖子。
  一张掩藏在头发里,惨白得已近有些浮肿的脸,距离江浅不到二十公分。
  没有瞳孔,尽是眼白的一双眼睛,正死死地盯着他。
  黑色的头发在江浅的面庞前飘散。
  她伸出布满尖锐指甲的双手,忽地一把狠狠掐住了江浅的脖子。
  “呃……”
  江浅感觉自己被两只力大无穷的手狠狠掐住,一口气卡在喉咙处,瞬间无法呼吸。
  他双手死死地扳住脖子处这双手,想要把它扳开,对方却纹丝不动。
  一股强烈的剧痛袭击他全身所有的神经。
  那女鬼十根尖锐的指甲,用力地插进了江浅的脖子。
  他感觉他的脖子正在往外溢着温热的液体,那是他的血。
  这只厉鬼不仅要掐死他,还要要刺死他。
  “呃……”
  江浅想要呼救,可是他别说开口说话,连呼吸都已经无法呼吸,只能疯狂地拍打着女鬼的手。
  “江浅!”
  安简在耳边惊慌地叫喊着。
  “你怎么了,江浅!”
  安简的声音传进耳朵的瞬间,那只厉鬼突然消失了。
  江浅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
  “江浅……你怎么啦?”安简惊慌的声音传来。
  无尽的恐惧淹没了江浅的理智。
  “她来了,她又跟来了……”
  他紧紧拉着安简的手,疯狂地往广场中央跑。
  “江浅……”
  “江浅!”
  安简在身后惊慌地叫喊,但江浅充耳不闻。
  他此时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,就是逃得远远的,越远越好,直到那只可怕的女鬼追不到他。
  “呀!”
  身后突然传来安简一声惊叫。
  江浅这才发现,自己拉着她跑得太快,害得安简不小心扭到了脚。
  “安简,你没事吧?”
  江浅终于恢复了理智,惊慌地把她扶起来。
  “呀……”安简眉头微微一皱,“好像扭到脚了。”
  “对不起,安简。”江浅愧疚地扶着她。
  “不是很重,休息一下就好,不要紧的。”安简安慰他说。
  她随后十分关切地看着男朋友,“江浅,你刚才……真的很吓人,到底怎么啦?”
  安简的话重新把江浅拉回到方才的恐惧之中。
  他不顾广场周围不少人向他投来的怪异目光,惊魂未定回答喘着气,说:“那只鬼……她刚才掐着我的脖子,她想掐死我……”
  “江浅,你别吓我好吗,刚才明明什么都没有呀。”
  “哪会没有,她的十根指甲全都插进我的脖子里了,我的脖子一直在流血,你看……”
  他摸了摸脖子,脸色忽然变得一阵惨白。
  “怎么会这样,怎么会没有的?”江浅四处摸着脖子,满脸的不敢相信,“那只鬼明明死死掐着我的脖子,我被她掐得无法呼吸,几乎差点给活活掐死,怎么突然没了……”
  安简看着他,目露惊惶。
  她咬着嘴唇,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。
  她刚才分明看到,江浅本来还坐得好好的,突然间却……自己用手掐着自己!
  安简拼命地要扳开他的手,却纹丝不动,直到看见江浅把自己掐得脸色涨红,眼睛都开始要往上翻了,安简才忍不住惊恐地大声叫喊他,令他清醒过来。
  她压下心里的害怕,忍不住叹气,说:“凝姐这几天不在,等过几天她回来了,咱们过去咨询她看看,好吗?”
  江浅并不认为作为心理医生的苏凝,在这件事情上能帮到他什么。
  但他听出了安简语气中流露的一丝哀求,只能同意。
  发生这样的情况,约会自然无法继续下去。
  安简陪江浅回家。
  那只给江浅造成了极大恐惧的厉鬼,过后也似乎消失,没再出现。
  可只有江浅知道,她会在你意想不到时候,出现在你眼前。
  江浅的精神根本没有一刻能够放松。
  “出租屋的床底下,有一个保险箱,密码是0719,里面放着一个盒子。切记,千万不要打开它,拿到盒子之后在晚上十二点之前,把盒子沉到江底。”
  江浅第二十三次重复播放手机里那条语音信息。
  江浅爸依旧是呆呆地睁着眼睛,看着天花板,对此没有半点反应。
  江浅见状,只能叹一口气,关掉手机。
  他茫然地看着床上的江浅爸,想不明白,他那天晚上在父亲的出租屋里搜出的画,究竟是什么东西。
  安简已经走了。
  江浅想留她一起吃晚饭,她推辞说有些累,想先回去休息。
  当晚,江浅睡得很不好。
  明明没有做噩梦,可他却总不时地被惊醒。
  醒来时,次次都是浑身冷汗。
  翌日一早,安简又过来陪了他一整天,让江浅的精神状态稍好了一些。
  只是一到晚上,江浅又睡不安寝,一夜惊醒十几次,陷入恶性循环。
  安简知道他的情况,周一请了一天假,陪江浅一同到苏凝开的心理诊所。
  两人到诊所的时候,苏凝才刚刚替一个因为工作压力大,而专程来咨询问诊的女白领安排完治疗计划。
  看见两人来,她笑着打趣说:“你俩今天不会是双双翘班了吧。”
  说话间,她套裙下那对裹着黑色薄丝袜修长得惊人的双腿慵懒地交叠。
  苏凝是个很典型的北方美女,个子高挑,留着一头酒红色的波浪型中长发,红唇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,脸上的妆容永远是那么地精致,女人味十足。
  她成熟性感的气质,跟淑女婉约的安简完全不同。
  苏凝招呼两人坐下后,安简没有太过客套,直接把江浅的情况告诉了这位无话不说的漂亮闺蜜。
  苏凝听后脸色严肃了起来:“听起来似乎有点严重,我先帮江浅做个检查吧。”
  苏凝是个具有专业资质的心理医生,安简对她的能力非常信任。
  不多时,诊断的结果就出来了。
  “目前来看,江浅的身上有睡眠障碍,同时伴随有睡惊症,长久地发展下去,会对他的健康和精神造成很大影响。”
  苏凝脸色认真地把诊断的结果,详细地告诉了两人。
  “那怎么办?”安简满脸担忧。
  苏凝柔声说:“不要担心,只要找到发病的根源,对症治疗,江浅身上的这些问题都能得到治疗的。”
  江浅沉声说:“造成这一切的根源,都是那幅诡异的画。”
  “画?”苏凝愣怔了一下,“什么画?”
  安简咬着唇,把事情简略地跟苏凝说了一遍。
  苏凝听后眉头一皱,“这么奇怪,那画长什么样,给我看看。”
  江浅叹气,“扔进江里了。”
  “凝姐,江浅现在这样,有什么方法可以帮他?”
  比起那幅无甚紧要的画,安简关心的是男朋友的身体状况。
  苏凝拍了拍她的手背,微笑说:“好了,安简,你不用担心,我先给江浅开点帮助睡眠的药,让他把睡眠调整好来,后面再观察看看。”
  “那麻烦你了,凝姐。”
  “你还跟我客气什么。”
  苏凝微笑着坐到桌前,一边开着药单,一边头也不抬地说:“难得你俩一起来,我今天恰好没有预约的病人,等会儿一起去吃饭吧。”
  安简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跟她这位好闺蜜聚餐,于是欣然同意。
  “那我们请客吧。”
  “好啊,你们要请客,那我就不跟你们二位客气啦。”
  “瞧你说的。”
  有苏凝这位专业的心理医生在,安简心里终于稍微安定下来。
  苏凝很快开好了药单,让两人先坐一会儿,踩着红色的高跟鞋,“噔噔噔”地到楼上去配药了。
  这时,安简的包包里传来了手机信息提示声。
  是微信上有人给她发信息,于是她拿出来看看。
  身旁的江浅,起初只是不经意地瞥了她的手机一眼。
  安简也和他一样,微信里加了不少公司的同事,平时就算没在上班时间,也经常会收到同事或上司发来的一些工作上的信息。
  今天安简专程请假陪他,手头上的工作只能让同事帮忙处理,江浅心想可能是同事有事找她。
  但江浅不经意的一瞥后,却看到微信上给她发来信息的,是一个他并不陌生,但却一点也不想看见的人。
  对方的头像用的是一张自拍照,那是一个皮肤黝黑,但头发却梳得锃光油亮的青年,咧着嘴冲着镜头在笑,露出一口在江浅眼中看来很是夸张造作的大白牙。
  是罗东。
  那个二流子一样的家伙!
  他之前追求过安简,但后来随着安简跟江浅在一起之后,江浅就再也没有看见过这个人出现,还以为他自觉消失了。
  江浅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没有死心,还在缠着安简, 更没有想到安简和他还有联系。
  他皱着眉头,说:“这个姓罗的二流子,还对你纠缠不清吗?”
  “什么二流子?”安简讶然望他,说:“你是说罗东?”
  江浅沉着声说:“除了他还能有谁?安简,这个人看上去不务正业,你以后不要再跟他有联系了。”
  安简没有发现男朋友脸上的不高兴。
  她正低头拿着手机一边在回复,一边为罗东轻声辩解说:“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,他现在有自己的事业,没有不务正业。”
  “而且,他从来没有纠缠过我,我只当他是一个很普通的朋友而已。”
  江浅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没有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。
  他想知道罗东在微信里跟安简聊什么,却又不想被安简认为他是要干预她的私人生活。
  心头有种莫名的烦躁。
  “咚。”
  “咚。”
  这时,通往二楼的木制楼梯上,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。
  江浅有些奇怪地抬起头。
  苏凝个子虽然高挑,但身材修长,一点也不胖,踩着高跟鞋走楼梯时发出的声音还是比较轻的。
  但传来的这两声脚步声,听起来却非常沉重,而且间隔也比较长,有些奇怪。
  江浅抬头望去,隐约看见红色的楼梯转口处,有一个模糊的身影。
  他试探地问道:“凝姐……是你吗?”
  没有回应。
  那个模糊的身影似乎仍然站在那里,一动也不动。
  一股寒气从后背陡然升起。
  江浅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,再次喊道:“凝姐,是,是你吗?”
  他的声音已经能听出有些发颤了。
  “江浅,你怎么了?”
  安简被他突然的叫喊吓了一跳,抬起头来时,便看见江浅那苍白的脸色。
  江浅的额头布满冷汗,语气充满了惊恐。
  “她来了……她在上面,你看到了吗……她就站在那……”
  安简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上去,什么也没有看到。
  她有些惊慌失措地拉住男朋友的手,“江浅,那里什么都没有,你不要乱想,都是假的……”
  “怎么可能没有呢,她就站在那里,就站在那里……”江浅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,“她在等我上去……等我上去自投罗网……”
  “我没有骗你,真的什么都没有,楼上只有凝姐一个人……”
  江浅脸色骤变,变得更加惨白了。
  “她……她想害凝姐……我如果不上去……那只鬼,她就要害凝姐……”
  江浅的话音落下时。
  “咯……咯……咯……”
  一道诡异瘆人的笑声,从楼梯口的阴影处传了下来。
  听到这笑声,江浅的头皮几乎要炸开。
  而身旁的安简却依旧对此一无所觉。
  江浅心中惊悸,只觉得心脏震荡得几乎要跳出胸腔,他下意识地想要立刻逃离这只厉鬼,可是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样,动弹不得。
  “我不能走……我一走,她就要害死凝姐……那只鬼就要害死凝姐……”
  江浅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,全身僵硬得像冰块一般,嘴唇在不停地颤动。
  他几乎是鼓起了最后一丝勇气,才艰难地抬起双腿,向前迈动了几步。
  一个面目浮肿,眼睛完全只有眼白而没有眼珠的女鬼,静静地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处。她披散着头发,弯着身子,冲着江浅发出阵阵诡异笑声。
  这瘆人的一幕,让江浅全身的血气直冲上了脑门。
  他好不容易鼓起的最后一丝勇气,在这只厉鬼的笑声中消失得干干净净。
  江浅脚一软,整个人直栽倒到了地上。
  “啊!”
  耳旁传来了安简惶恐的惊喊。
  “安简,怎么啦?”
  苏凝听到叫声出来,便看见倒在安简怀里的江浅,她心里一惊,“噔噔噔”的飞快下楼。
  “凝,凝姐……”安简眼眶都红了,“江浅他……”
  “他晕厥了,先把他放平来,别动他……”
  苏凝看了他的瞳孔,又探了他的心跳和脉搏,迅速地把江浅的衣领解开,让他的呼吸可以通畅一些,跟着又给他掐人中。
  没过多久,江浅才缓缓醒来。
  “江浅,你说……那只女鬼刚才站在楼梯上,那现在呢?”
  江浅的目光再度朝楼梯的方向望去,沉默地摇了摇头。
  但安简跟苏凝依然看见他眼中浮现的一丝惊惧。
  两人对视了一眼,安简咬着唇,惊慌失措地说:“凝姐,江浅他……现在究竟是怎么啦?”
  苏凝犹豫了一下,最终只好回答说:“依目前来看,江浅的身上已经出现了精神分裂的前兆,情况比我预想的要严重得多。”
  “凝姐,你,你不要吓我……”安简被她的话吓得脸都有些白了。
  “我当然不想吓你,只是江浅的情况确实已经有些严重。”
  苏凝叹了一口气,对她说道:“我看,我得亲自给晴姨打个电话,告诉她江浅的情况。他现在这种状态,短时间内已经不适合再去上班了。”
  安简听到问题这么严重,登时六神无主:“怎么会这样,凝姐,这可怎办才好?你一定要想办法帮江浅呀……”
  苏凝连忙握紧她的小手,安慰说:“放心吧,你是我最好的闺蜜,江浅也是我的好朋友,我怎么会不管呢,放心吧。”
  费晴还在警局上班,接到苏凝打来的电话时,她显得很错愕。
  她近来公事繁忙,最近的一周都没回家住,收到这样的消息,完全没有准备。
  费晴亲自驱车,半小时后,穿着衬衫长裤的她,便踩着高跟鞋雷厉风行地到了苏凝的诊所。
  看着脸色苍白,满头大汗的江浅,她蹙着秀眉问:“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  安简只好把一切告诉她,随后一旁的苏凝也将自己的诊断结果递给费晴。
  “这只是我个人的初步诊断结果,更具体的,需要晴姨带江浅到更专业的地方去做诊断。”
  看着诊断单上的结果,费晴皱着眉头,沉默了半晌,才柔声说。
  “你的诊断结果就是非常专业的,暂时不用去其他地方。嗯,这些我都知道了,这次就麻烦你了,小凝。”
  “晴姨您说的是哪里话,我跟江浅和安简都是好朋友,这都是我应该做的。江浅现在的状态需要多休息,而且最好有个人能帮忙照顾他。”
  费晴点点头:“我知道了,我先带他回家,便不打扰你了。”
  “嗯,晴姨你们慢走。”
  三人跟苏凝告别后,费晴随后载着江浅跟安简先回家里。
  到了家,费晴接了个电话,便匆匆地说:“安简,警局那边我还有事,江浅他就麻烦你先照顾,晚点我就回来。”
  “有什么事,可以请徐阿姨帮忙,或者给我打电话。”
  安简乖巧地点头说:“晴姨,您忙吧,我会照顾江浅的。”
  费晴乘着电梯下楼后,脚上踩着高跟鞋,“噔噔噔”地向车库走去,一边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  “接下来我得回家住一段时间了。多久?不太清楚呢……”
  “是我儿子,他出现了一些状况,晚上我必须回家照顾他……别人我不放心。我也不知道多久,到他好了为止吧……让他到你那住?”
  “他大概不会同意……不是这个原因,你又没得罪他,他怎么会对你有意见……”
  “他自小跟他爸感情很好,你也知道,他爸出了车祸,现在成植物状态,放着他一个人,他肯定不会答应……”
  “你说什么?”
  “咯噔”的一声。
  费晴脚下的黑色高跟鞋忽然停住,美丽的玉容显得很是惊讶,“你说真的还是假的?”
  手机那头似乎又说了些什么,费晴脸上听得十分惊讶。
  “好吧。”
  “别那么快,等我晚上下班回来了再说。”
  “嗯,先这样,挂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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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 章 搬家
  江浅的状态很差。
  回到家,那只女鬼的影子依然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。
  安简一整天都在陪着江浅。
  苏凝间中还打了两次电话来询问江浅的情况,对他非常关心,安简跟她聊了整整半个小时,才挂断了电话。
  坐在沙发上休息的江浅,有些内疚:“对不起,安简,害你们担心了。”
  安简握了握男朋友的手,轻声说:“说这些做什么。”
  她看了看时间,对江浅说:“到吃药的时间了,我去给你倒杯水来,吃了药好好睡一觉吧。”
  江浅点了点头。
  安简给他倒来了水,江浅随后把药服下。
  苏凝目前给他开的都是一些安神和助眠性质的西药,药一服下,没多久,江浅就感觉困意来袭,就在沙发上躺下。
  安简把客厅大电视的音量关了,坐在江浅的身边陪着他。
  江浅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  不知过了多久,他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。
  是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在响。
  家里的灯都点亮了,安简不在客厅,徐阿姨则在厨房忙碌,似乎正在做晚饭。
  江浅强忍着昏沉的脑袋,拿起手机,看见打来电话的是他妈妈,便接通了电话。
  “妈。”
  费晴在电话里询问他怎样了。
  江浅感觉脑袋很沉,但不想让她担心,便只回答说:“还好,你要下班了吗?”
  “嗯,我今晚会提前回来,安简还在吧?”
  “她还在,有什么事吗?”
  “吃完晚饭后,我们今晚要搬到别的地方去住,得跟安简说一声。”
  听到费晴说要搬家,而且今晚就搬,江浅很吃惊,“家里住得好好的,为什么突然要搬家?”
  “爸晚上还需要有人守着,妈,我不想搬。”
  费晴在电话里没有说太多,只是说江浅爸跟照顾他的徐阿姨也一起搬过去时。
  江浅隐隐猜到她要搬去哪里,犹豫了一下,最后还是没有反对。
  刚挂电话,安简从房间里走出来。
  “晴姨打来的电话吗?”
  江浅点了点头。
  “啊?你说晴姨打算要搬到别的地方住?”安简听到后,也跟江浅一样吃惊。
  她犹豫了一下,说:“虽然发生了一些事……但你们在这里住那么多年了,晴姨也没必要因此搬走吧?”
  “当然不是这个原因,你也知道,我妈又不信这些。”
  江浅知道她的意思,说道:“她电话里说,让我跟爸搬过去跟她一起住,照看更加方便。搬的地方不会太远,你不用担心。”
  “哦。”
  安简应了一声,随后问: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?凝姐给你开的药有用吗?”
  “还好吧。”江浅随口回答道。
  顿了顿,他才说道:“吃了凝姐开的药,睡倒是能睡,也没再作梦,就是感觉睡得不深,醒来头也有些重。”
  “那……就再吃两天看看吧,要是效果还不行,再让凝姐开些别的药吧。”
  江浅点了点头。
  徐阿姨这时端着饭菜出来了,招呼两人过去吃饭。
  吃过晚饭,安简进房间帮江浅收拾东西,徐阿姨得知今晚要搬家,则去帮忙准备江浅爸的东西。
  到了八点多,费晴还没有回来,眼见时间不早,安简就先回去。
  九点多,费晴终于下班回家。
  刚开门进来,她包里的手机就响了。
  “喂……嗯,刚好到家,搬家公司的人到了是吧……”
  玄关处,费晴跟电话那头说着,化着淡妆的美丽容颜略微浮起惊讶之色,“你怎么也来啦?”
  “哦,没什么不行,只是有些意外,那你上来吧。”
  “太太,您回来啦,吃过晚饭了吗?”徐阿姨迎了上来。
  费晴点了点头,“吃过了,他们东西都收拾好了吗?”
  徐阿姨回答她:“都收拾好了,就差太太您自己的东西,用帮忙吗?”
  “我的东西不用收拾,那边有,搬家公司的人已经上来了,行李让他们直接搬过去就行了。”
  “好的,太太。”
  “妈,你回来了,现在就要搬过去了吗?”
  江浅听到开门声,从江浅爸的房间里走出来。
  “嗯。”
  费晴应了一声,问他道:“感觉怎么样了,有没有好一些?”
  江浅回答她:“还行。”
  最起码在家的时候,那只厉鬼似乎还没有出现过。
  那只鬼是造成江浅现状一切的根源,江浅不是什么小说主角,电影主人公,他只是一个普通人。
  面对这种科学无法解释的事物,他真的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与恐惧。
  费晴点了点头,“妈近来公事繁忙,回家的时间不多,搬到别处住也是想有人可以帮忙照看你,等会我给你介绍个人。”
  “叮咚。”
  门铃声这时响了,徐阿姨过去开门。
  “我们是搬家公司的,请问是费女士家吗?”
  “是的,请进。”
  “好的,打扰了。”
  几个身穿统一制服的人鱼贯而进。
  坐在沙发上的费晴没有起身,只是对进来的几人说:“东西都在这了。”
  “哦……好……好的……”
  “让……让我们来就行了。”
  几个搬家公司的年轻人只是看见费晴一眼,都变得拘谨起来。
  由于一会儿还要出门,费晴便没有换衣服,穿的仍然是警局上班时的工作装。
  上身是白色的紧身衬衫,外面套着一件小西服外套,下身是黑色的紧身西裤,斜盘着的双腿非常修长。
  她脚下踩着一双亮黑色的尖头高跟鞋,露出的一小截脚背朦胧柔滑,玉足裹着薄如蝉翼的丝袜。
  那头乌黑的秀发则挽扎着一个梨花发型,在脑后盘成一个低发髻。
  费晴容貌美艳,着装打扮更处处透着一种雷厉风行。
  几个搬家公司的年轻人,从来没遇见过气质像费晴这样气质端庄又冷艳的客户。
  在她面前,都变得非常拘谨。
  东西不多,除了衣服等杂物外,也就江浅的一些书和费晴工作的一些资料档案稍微多一点,几个搬家公司的人一趟就能带完。
  几人刚准备下楼,电梯门开,三男三女恰好从电梯出来。
  “崔小姐。”
  那几个搬家公司的年轻人,对着走出电梯的一个穿着套裙的女人打了声招呼。
  “东西都收拾好了吗?”
  “收拾好了,费女士说就这些。”
  “嗯。”套裙女人应了一声,对身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吩咐说,“阿明,你带他们先去吧,一会周平帮左先生开车。”
  “好的,崔秘书。”
  一行五人走到开着的门前,为首的男人摆摆手,按了按门铃。
  坐在客厅沙发的费晴看见了来人,便起身过去。
  江浅也跟了上去。
  男人微笑走来。
  “晴。”
  “你来了,都进来吧。”费晴的反应很平静,只是把门打开了一些。
  但她身旁的江浅分明看见,他妈妈在望着这个男人的时候,脸上明显柔和了下来。
  “妈给你介绍,他叫左汉江,是妈的男朋友,你可以叫他叔叔。”
  费晴说完,又对着男人说道:“这是我儿子,江浅。”
  左汉江听到她的话,显得十分高兴。
  他走上前来,微笑着主动朝江浅伸出手,说:“江浅,初次见面。”
  “初次见面,左叔。”
  握手的时候,江浅悄悄地打量着左汉江。
  这是江浅第一次跟母亲这位男朋友正式见面。
  他的长相很普通,并不怎么出众,长着一张方字脸,下巴方正,三七分的乌黑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。
  他身高很高,比江浅跟江文景都要高上半个头,而且看得出来他平时应该也有经常健身,裁剪得体的西服穿在他身上很合身,身材修长的费晴站在他身旁也要矮他一个头。
  因为保养得好,他的年龄江浅有些猜不太准。
  他看上去像三十多四十来岁,但微笑间两边眼角显眼的尾纹又显示他的年龄不止于此,江浅猜测他的真实年龄可能接近五十,应该要比费晴大了至少十几岁。
  抛开年龄上的差距不论,这是一个成熟又稳重,并且在事业上定然非常成功的男士。
 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,却能让人不自觉地感觉到他所拥有的强大自信。
  这是只有那些在人生以及事业上攀登到了高峰,获得常人所没有的成功的人才能拥有的。
  江浅有些明白,为什么个性强势的妈妈会答应当他女朋友。
  他比江浅爸强太多了。
  左汉江身旁跟着四个人。
  两个三十多岁,身穿护理服的女人是来帮忙转移和照料江文景的。
  还有一个名叫周平的司机,一个穿着套裙的年轻女人叫崔曼,是左汉江的私人秘书,搬家公司以及身旁两名专业护理都是这位崔秘书帮忙安排的。
  两名护理将茫然醒着的江文景搬到一张轮椅上,小心地护推了出来。
  江浅也连忙过去小心地护着。
  左汉江仔细地打量着江文景,随后微笑着对那两名护理吩咐道:“慢一点,不用着急,最要紧别颠簸到了病人。”
  “好的,左先生。”
  费晴看了他一眼,说:“我们下去吧。”
  左汉江的座驾是一台黑色的劳斯莱斯库里南,除此外另跟着一辆蓝色的宾利慕尚,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,以及一辆专业的医护车。
  左汉江邀请费晴跟江浅一起坐上他的劳斯莱斯,江浅婉拒了,他想要跟江浅爸坐同一车,好照看他。
  左汉江没有坚持,便吩咐开车的司机开稳一些,他则跟费晴一同坐上了后排座。
  崔曼在前排开车。
  费晴将工作的笔记本打开,放在腿上,准备看资料,她随口说了一句。
  “你怎么也来了,还带这么大阵杖做什么?”
  左汉江和她紧挨着坐在一起,微笑着伸手搂住她肩膀,说:“跟你儿子第一次正式见面,当然必须亲自来才显得诚意。”
  费晴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,“你在电话里让我们搬过去,我起初还以为你在开玩笑。”
  “你总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想得复杂。”左汉江失笑,将她的身子往自己身上微微搂近了些,“你儿子将来也是我的继子,他的健康出了点问题,我这将来做他继父的,自然得对此上心。”
  他随后半开玩笑地说:“我那儿的风水当初是请大师看过的,一级的好,你也住那么久了,江浅他一定能住得习惯的。”
  “除了这个,我更意外,你居然主动提议把那人也一并带过去。”费晴侧面瞧了他一眼,“你不是一直都不待见这个人的吗?”
  左汉江微笑说:“你前夫突然间出了车祸,现在变成这个样子,再怎么不待见他,我也做不出落井下石的事情来,何况你跟他夫妻一场。”
  “不看在你的面上,也得看江浅的面,带他过来之后,我会另外再请一两个护理过来,也会给他用上最好的药。”
  男友的大度,让费晴有些感动,不由问道:“江浅搬过来一起住自然没问题,可那家伙长时间住那,会不会让你不自在?”
  “怎么会呢。”左汉江笑着说,“我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。”
  费晴蹙着眉,说:“你虽然能接受,但我却总感觉有些不自在……”
  左汉江说:“既然这样,那就让他搬到楼上住,反正我们一直住在楼下,没什么事少上楼就好。”
  费晴想了一下,说:“那也行吧。”
  从这里到左汉江住的地方至少要四十分钟,费晴坐直起身子,打开笔记本,打算趁路上的时间再查些资料。
  左汉江见她争分夺秒地工作,连下了班也闲不下来,神色间隐见倦色,他有些心疼地说。
  “一些不必要的工作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做,偌大的江城警局,有的是人可以帮你分担。”
  费晴摇了摇头,“这件案子,我必须亲力亲为,无法假借他人之手。”
  左汉江看了一眼她的笔记本屏幕,惊讶说:“这不是两年前……在我的酒店被杀的那个保洁员吗?”
  左汉江名下有一家四星级酒店,两年前发生过一宗命案,死者是在酒店上班的保洁员,一个三十多岁的离异女人。
  那天她清晨五点到酒店正常上班,六点多的时候就被人发现死在了酒店二楼角落的卫生间里,死的时候十根手指被人切掉。
  报案后,警方第一时间来到命案现场调查取证,奇怪的是,酒店的监控都正常,但却在关键的案发时间似乎受到了干扰,只拍到一片雪花,调查陷入僵局。
  那被杀的女人的母亲天天跑来酒店大闹。
  左汉江得知那被谋杀的女人尚有一个几岁的孩子,亲自到酒店来,给对方支付了一笔极为可观的赔偿金,并承诺会赞助那个孩子到上大学之前的所有学费,这件事情才暂时完了。
  左汉江也是因为这个案件,认识了江城重案组主任的费晴,并对她展开了追求。
  左汉江奇怪地说:“那案子不是成了积案,一直没有破,难道有新发现?”
  “茫无头绪。”费晴摇头,“凶手不仅依然逍遥法外,这两年来新增的两件诡异命案,我也严重怀疑是这凶手的所为,而且……”
  “而且什么?”
  费晴深吸了一口气,“三个月前,重案组的一个外派科员,被人用刀锯死,死状很惨,很有可能跟两年前杀死你酒店那保洁女人的凶手是同个人,并且这次是专程对我们警方挑衅。”
  左汉江听得直皱眉,不禁有些担忧地看着她:“听着真够可怕,如不是知道你的性格,我真想劝你辞了这份工作。”
  费晴没有言语,只是眉头紧锁地继续看着档案资料。
  左汉江在车上接了几个重要的电话,车子已经在路上开了半个小时,就快要到郊外。
  两人坐在后座,司机周平在前方专心致志地开着车。
  左汉江见身旁的费晴仍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,容色间有些疲倦,忍不住把她的笔记本屏幕合上,轻轻搂住了她。
  “时间也不早了,这案子一时半会也破不了,就快要到了,休息一下吧。”
  费晴本想再看一会,但笔记本已经给他合上,也就任由他搂着。
  左汉江住在郊外,但并不远离市区。
  这片别墅群是整个江城地段最贵的区域,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,左汉江显然也是其中之一。
  他的住处是一幢双层的复式别墅,单层面积超过四百平,还带花园跟泳池。
  基本就是江浅在电视上才能看到有钱人的住处。
  别墅大厅宽敞明亮,大厅左右两侧各有一条木楼梯可以直通二楼。
  费晴给江文景安排的房间在二楼第二间,第一间靠近大厅的是江浅的房间。
  别墅也有专供佣人住的房间,徐阿姨跟原有的三个佣人一样,另外住在各自的佣人房里。
  江浅爸依然是老样子,即便换了个新环境,目光依旧是茫然呆滞。
  几个护理忙前忙后,推着他上楼,给他弄新床,他都没有任何反应。
  江浅妈也只是给他安排了个房间,连进去看一看都没有。
  倒是江浅看见他妈妈的男友左汉江,还专程关心地到他爸的房里看了会,见到了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,吩咐家里几个佣人帮忙改进。
  到一切都安顿好忙活完之后,已经是十二点多了。
  江浅在江浅爸的房里待了一会儿,确认他已经睡着了,便走出来。
  走到二楼的围栏处往下望。
  江浅看见费晴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,正在神情专注地看着茶几上她那台笔记本电脑,显然还在工作。
  他妈妈的男朋友左汉江,则从楼下走上来。
  他似乎刚洗完澡,头发还是湿的,身上披着一件腰间系带的灰色睡袍,嘴里叼着一个紫檀的烟嘴,迈动着睡袍下两条毛绒绒的大腿,慢慢走了上来。
  看见江浅,他走了过来,和善地拍了拍江浅的肩膀,说:“在这里住,不要见外,就当自己家一样。”
  江浅点了点头,“好。”
  “对了,江浅你还没洗澡吧?”左汉江指了指前面,对他说。
  “楼上跟楼下各有两个浴室,楼上的往前走就有一个,洗完澡,今晚好好休息,明早我带你到四处逛逛,熟悉熟悉。”
  江浅其实不想这么快跟他近乎,但见左汉江这么热情,只好点了点头。
  到浴室洗完澡出来,时间已经晚了,徐阿姨跟几个佣人回各自的房里休息。
  别墅里变得静悄悄的,只偶尔听到几声键盘敲击的声音。
  到房间外,江浅往前走多了几步,向大厅楼下望去,果然看见费晴还在工作。
  她男朋友则坐在她身旁,很随意地翘着腿,正在看报纸。
  费晴这时似乎忙完,终于合上了笔记本。
  江浅刚回头走,就听到楼梯传高跟鞋踩楼梯的声响,果然是费晴走了上来。
  “妈。”
  费晴点了点头,走了过来。
  她细审了江浅的脸色,说:“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,洗完澡了吧。”
  “嗯。”江浅点头,“准备去睡了。”
  从苏凝的诊所回来过后,江浅就没再看见那只鬼。
  其实他只要不被那只厉鬼恐吓,他不觉得自己的精神有什么问题。
  江浅现在只希望不要再看见那只厉鬼。
  “后面就暂时在这住下,别想太多,就当是自己家,知道吗?”
  江浅点了点头。
  “早点休息吧。”
  费晴说完,就“噔噔”地下楼去了。
  江浅爸的房间明明就在身后不远,但自始至终,费晴都没有要走进去的意思。
  不知道为什么,江浅总觉得有些失望。
  费晴下楼后,大厅的灯“啪嗒”的一声关了,整幢别墅一下子就暗了下来。
  虽已经深夜,但江浅并没有任何睡意。
  往前走了几步,来到楼梯的木围栏处,往下望去,昏暗的灯光下,江浅看见左汉江搂着费晴的腰,两人进了大厅的第一个房间里,随后门被关上。
  江浅下意识地张了张嘴。
  他虽然早已经知道费晴跟左汉江交往有一段时间,男女情侣之间该做的事情,也可能早已经做过。
  可是亲眼看见左汉江搂着他妈妈费晴一起进了楼下的主卧室,江浅发现他自己其实一直都并未对此做好心理准备。
  回头望了一眼江浅爸的房间,江浅犹豫了一下,轻轻地走下了楼梯。
  别墅大厅的主灯已经关了,只剩主廊道还有微弱的灯亮着。
  江浅来到了两人的房间外,终于鼓起了勇气,将耳朵贴到了门上。
  他没有任何特殊癖好,当然更没有任何网上说的什么恋母情结。
  他只是,心里替江浅爸有一点点不甘心。
  江浅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很愚蠢,也根本对已发生过的事没有任何意义。
  但他依然有一种侥幸的希望,希望潜意识里他妈妈跟男友之间的关系,其实并不是他想的那样。
  江浅的耳朵贴到了门上。
  心脏不争气地剧烈跳动起来。
  没有任何声音。
  江浅愣了愣。
  看着这扇造型华美,价格显然不菲的沉重木门,他反应过来,并不是房里没有声音,而是这扇门将声音完美地隔绝了。
  他嘴角苦笑,说不出心里是失落还是庆幸。
  犹豫片刻,就在他准备要回楼上的时候,鬼使神差的,他的手握上了房门的门柄,轻轻地往下压了压。
  门把很轻松地一压到了底。
  门竟然没有反锁!
  江浅握着门柄的手不自觉地出了汗,他心怦怦直跳,但没有松手,而是轻轻地往前推开了一条小门缝。
  来的时候,江浅看见过门后的房间布局。
  如果不是他知道这间主卧室是一隔为二,床在内里,门后这边是休息坐的小沙发和小茶几,房间的中间做了半隔断,从门后是直接看不到床上的,他绝对不敢推开门,哪怕只是一条小缝。
  门缝推开的一瞬间,一阵压抑的急促喘息声,闯进了江浅的耳朵。
  “唔……嗯……”
  “啧啧……”
  江浅的一颗心几乎跳出胸腔。
  他如何听不出来,这是左汉江在跟费晴接吻所发出的声音。
  江浅更是知道,两人刚进了房间就立刻在接吻,代表着什么。
  门缝慢慢的,一点一点地扩大。
  卧房里亮着橘黄的灯光,那是暧昧的颜色。
  江浅把房门推开了一条小缝,顺着门缝望进去,正好看见卧室内里那张大床的边缘。
  卧室的地面上铺着绣有花纹的毡子。
  江浅在床下看见了左汉江刚才披的那件袍子,还有他妈妈那件黑色的西装小外套,以及……
  本该穿在她身上的那件白色的紧身衬衫。
  压抑喘息声传来,江浅知道两人此刻正在床上激烈的接吻。
  “咯噔”的一声,费晴脚下穿的黑色高跟鞋扔到床下。
  江浅听到左汉江的喘气声忽然加重。
  费晴随后发出一声奇怪的轻喘。
  “嗯……别……不嫌脏的吗?”
  江浅听到左汉江低喘着气,嘴里发出啧啧的奇怪声音。
  “你知道的……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双脚,太漂亮了……唔……”
  “别……我还没洗澡呢……”
  “这样很好,我最喜欢你工作时那种样子了……”
  令人脸红耳赤的对话,伴随着悉悉索索的声音,隐隐约约地传来。
  没过多久,地上多了一条干练的女式黑色西裤,和一件带蕾丝的黑色文胸。
  吸吮的声音传来。
  费晴压抑的喘息声,忽然变得急促起来。
  “轻点……别那么用力……”
  左汉江正在用嘴吸吮着费晴的乳房。
  江浅听得心脏像打鼓一样,怦怦直跳。
  两人在做爱!
  他像失去了灵魂一样。
  怅然若失地关上门,返回了楼上。
  他来到了江浅爸的房间里,拉过一张椅子,坐在他身前。
  房里没有开灯,窗外月色正明。
  江浅爸似乎刚才已经睡过了,这刻正睁着那双茫然无神的眼睛,依旧呆呆地望着天花板。
  江浅静静地看着他。
  从他开门,到进来坐下,江浅爸没有一丝半点的反应,连眼睛都没有动过半下。
  江浅心里涌现起深深的悲伤。
  他想起了小时候有一回,他们一家三口到郊野去郊游。
  那一天,费晴少见地穿了一件浅绿色的碎花长裙子,还戴着一顶漂亮的遮阳帽。
  他们找了一处半坡的草地,费晴把餐布铺在柔软的草地上,在上面摆满了餐果点心。
  江浅爸看见远处有棵结了大片果实的芒果树,招呼着儿子一起去摘芒果。
  江浅妈准备好午餐,远远看见他们父子俩在那爬树,玩得不亦乐乎,气得她双手叉腰,命令爷俩马上下来,要罚他们不准吃午餐。
  吓得父子二人连忙跑回来,江浅爸嬉皮笑脸地给江浅妈揉肩捏腿,不停地说着好话,同时不忘给儿子使眼色,要他撒娇。
  最后两人终于逗得江浅妈扑哧一笑,没好气地瞪他们一眼,才叫他们坐下用餐。
  那天他们玩得很开心,要走之前,江浅爸还突发兴起,嚷着要给他最爱的漂亮老婆画一张最美的画。
  那张画江浅爸画了整整一个小时还没好,江浅妈抱怨说坐得腿都酸了,还老是有虫子从草丛里爬出来,要他快点。
  江浅爸嘴上一直嚷着“快了快了”,但他所谓的快了最后依然花了半个多小时。
  画好之后,江浅妈却并不满意,说不喜欢。
  江浅爸一脸不可思议,说这是他有生以来画得最用心,最倾注心血的画,怎么就不好看。
  江浅妈撇嘴说,他把她画得太温柔,太淑女,她从来都不是。
  江浅爸怒说,早知道就把你画成一头女暴龙好了。
  江浅妈听后咯咯直笑,江浅爸恼羞成怒的反应,让江浅妈那天回去笑了一路。
  那好像……是他十一二岁左右时的事吧。
  距今不过七八年,一切却已成了只能在记忆中追忆的过去。
  江浅看着眼前已添沧桑,不复往昔潇洒的江浅爸。
  心中想的是,江浅爸住进这里,哪怕他是植物状态,对外界的一切一无所觉。
  可有些发生着的事情,对他依然是一种深深的伤害。
  还没离婚的两人,虽然住在同一幢别墅。
  但至今仍深爱着江浅妈的江文景,他此时唯一能做的事情,就是对着枯燥的天花板发呆。
  他深爱着妻子则正在楼下的卧室里,跟她的男友做爱。
  这对江浅爸,是不是一件特别残忍的事?
  江浅不知道。
  他今晚不想回自己房里,他想在这里陪着江浅爸。
  他是江浅爸现在唯一的安慰了。
  楼下的卧室。
  费晴躺在床上,随着黑色的蕾丝内裤被男人扔到床下,她身上只剩下腿上穿着一双肉色丝袜。
  她低声喘息着,雪白丰满的乳房在急促地起伏。
  男人抱着她的大腿,把脸埋在她的身下。
  他舔动的动作有些粗野,甚至有些像是在噬咬一样。
  她男人就是这样,每次到了床上跟她亲热,总表现得像一头饥渴的野狼。
  但不可否认,他粗野的狂吻跟爱抚,像是有一种奇怪的魔力,每一次总能挑起她身体深处的情火。
  男人的脸紧贴着她的身体,一点一点移了上来。
  左汉江沉重雄壮的身躯,很快就压到了她的身上。
  他的嘴再一次狠狠地朝费晴红艳的双唇吻下。
  没有说半句话,费晴和左汉江紧抱在一起,激烈地拥吻着。
  成年人之间,特别是成年男女之间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,他们不需要多余的言语。
  左汉江喘着粗气,狂热地吻着她的唇,吻着她的脸颊,吻着她的脖颈。
  费晴仰着脖子,微微张着嘴,像是被他吻得需要张嘴透气的美丽鱼儿。
  左汉江埋首在她雪白的颈间,一只粗糙的大手,用力地揉紧了她挺拔的乳房。
  “呃……”费晴轻声低吟。
  她的喘气声渐渐变得急促,激吻之间,脸颊开始泛起红潮。
  费晴忍不住张开那对裹着肉袜的双腿,紧紧地反缠到了左汉江的腰处。
  空气之中,充斥着鼻息与呼吸之间混合而出的暖烘烘的气息,那是情欲的味道。
  摩挲之间,左汉江下体的坚硬已经感觉到了费晴的情动和湿润。
  知道这位在江城警界被视为女神一样的重案组女警,已经对他发出了冲锋陷阵的信号。
  他把男人的坚硬,抵在了她女人的柔软处,却不急着冲锋。
  他低下头,吻住了她一颗直挺的美丽乳头。
  “呃……”
  费晴按着他腰的手紧了紧。
  左汉江能感觉到她更进一步的变化。
  他的嘴松开她的乳峰,一路往上,再一次紧紧地印上了费晴的唇。
  费晴两只手轻挽着他的脖子,唇跟唇温柔地律动。
  左汉江已经感觉到她的柔软,越来越火热,知道火候已经到了。
  他的嘴从她娇嫩的红唇离开,移向了她的耳垂,吻了吻,喘着粗气,问。
  “需要戴上吗?”
  费晴挽着他的脖子,轻轻喘着回答:“今天不用,进来……”
  左汉江听得十分惊喜。
  他坐直起身子,将费晴一条腿高高举起,接着用力一挺,就这么猛然地撞进了她的身体里。
  “呃……”
  费晴本能的一声低呼。
  左汉江撞进来之后,也没有第一时间动作,而是停了下来,深吸了几口气,像是在适应着费晴的柔软和紧密。
  他最喜欢的,就是在没有那层橡胶阻隔的情况下进入费晴的身体。
  平时戴着那东西,他总感觉自己跟她之间的关联被某种事物切隔开来,无法做到灵与肉的完美结合。
  像现在这样,左汉江才能深切地感觉到,他和费晴之间的结合没有半分阻隔。
  情调早已酝酿到了深处,剩下的事情是水到渠成。
  不论是费晴还是左汉江,都在等待着接下来情潮激情涌现的时刻。
  急喘了几口气之后,左汉江搂着费晴的腿,腰间开始挺动。
  “你今天……好像特别湿呢……”左汉江一边挺身,一边说着。
  他感觉得到,费晴今晚湿润得很厉害。
  比以往他们任何一次做爱都厉害。
  他的腰才刚挺没几下,她已经像是水做的一样。
  似乎只有两人第一次做爱的那晚有今晚这么湿。
  “呃……嗯……”
  费晴躺在床上,手抓着男友的手肘,嘴里低低地呻吟,也不说话,只是任由他在自己的身上挺弄。
  左汉江一边挺动,看着身下女人潮红的美丽脸庞,有一种找回了少年意气的感觉。
  每次在床上跟费晴做爱,他都有一种年轻了三十岁的感觉。
  她轻柔的呻吟,承受他打夯似凿击的动作时,那种迷醉享受的神态,都是平日里在雷厉风行的她身上绝对看不到的。
  只有他一个人,能看见费晴在床上的另一面。
  想到这里,左汉江有些兴奋。
  下身凿动的动作更快,更用力了,像打桩一样。
  卧室里响起了一种叫人脸红耳赤的声音。
  网上有人说,这种声音叫做爱的鼓掌,左汉江觉得有些意思,倒也贴切。
  左汉江在费晴的身上像打夯一样的动作了不知多少下后,他感觉到费晴的身体越来越烫,喘息声也越来越急。
  这时,费晴忽然腰身急挺,猛力地把左汉江掀倒在了床上。
  然后,费晴就坐跨到了他的身上,下身开始用力地扭动起来。
  左汉江看着她迷离的目光,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他追求费晴那会,第一次跟她做爱时的情景。
  他的酒店出了命案,警方虽然立了案调查,但那名受害人的母亲,大冷的天,仍天天来闹。
  酒店只是他名下众多的产业之一,在他的资产链中并不算多重要,那天秘书跟他汇报这件事后,他心血来潮,亲自去了酒店一趟。
  去的时候,酒店的保安正要把她赶走,左汉江制止了他,并当着围观群众的面,开出了让那受害者母亲无法拒绝的丰厚赔偿金,事情得以解决。
  随后人群散去。
  只有一个穿着青灰色大衣,戴着水貂皮的帽子,踩着一双棕色高跟靴子的美丽女人没离开。
  那个气质冷艳的女人朝着左汉江走来,在他面前亮出了证件,请他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。
  左汉江得知她叫费晴,职务是江城警局的重案组主任,酒店这件凶杀案由她负责。
  看见她的第一眼,左汉江就知道自己永远忘不了这个女人。
  他十分配合费晴的调查工作。
  甚至,为了帮助警方尽快破案,作为江城资产可以挤进前十的企业家,左汉江还动用了自己手中所掌握的人脉,为警方缓解了巨大的查案压力。
  他做的这一切,仅仅只是想在美丽的重案组主任面前,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。
  这件事,左汉江自然做得很成功。
  他还从费晴的口中获得到了令他欣喜若狂的家庭信息,费晴虽然已婚,育有一子,但与丈夫感情已经破裂,已经考虑要分居。
  他也在一次无关案件调查的谈话中,主动且明确地把自身的信息告诉费晴。
  他同样已婚,但七年前丧偶后,至今未再婚,膝下无子嗣。
  他一直没有结婚的原因,并不是不想结,而是他觉得自己还没有碰上他想要的另一半。
  案件的调查毫无进展,且陷入了僵局,整个重案组上下像根紧绷的弦。
  那天,左汉江主动约费晴共进晚餐,当散心。
  两人因为案件的缘故,接触多了,相互之间已经很熟,费晴没太多考虑,便欣然赴会。
  左汉江选了一间非常高档,并且很清静的西餐厅。
  费晴那天穿了一件露香肩和锁骨的浅色一字肩上衣,外面套了件小披肩,腰下穿着一条非常显腰臀曲线的白色丝质流苏套裙。腿上是天鹅绒的白色提花丝袜,脚下则是棕色的及踝短靴。
  她的头发高高盘起,脸上还化了精致的妆,红唇美艳,至今左汉江仍深深记得她那天出现在眼前时的那种高贵冷艳,以及惊艳。
  左汉江原本不想太快坦露心意。
  但那天晚上,他看见费晴打扮得那般美丽绝伦,一整晚,他的心都跳个不停。
  愉快的晚餐时间过去。
  左汉江开车送费晴回家。
  到了小区门外的路旁,费晴正解着安全带准备下车,左汉江鼓起了勇气拉住了她。
  他把自己的信息告诉了费晴,并且告诉她,他已经无可自拔地爱上了她,他认为,费晴就是他一直苦苦等待的另一半。
  他希望费晴能跟他交往。
  费晴听到他突然的表白,一开始有些错愣。
  但不知是不是喝了不少红酒的缘故,她的脸很快就浮现起一团红晕。
  左汉江趁机吻了她的嘴唇。
  费晴下意识地要推开他,但左汉江另一只手紧紧抱住了她,让她根本推不开来。
  吻着吻着,费晴渐渐地便回应起了他的吻。
  两人在车里热烈地接吻,忘记了时间。
  唇分后,两人喘着气,都没有说话。
  左汉江直接驱车,带着费晴到了他住的别墅。
  一进别墅,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抱着对方接吻。
  那晚,就在两人此刻所在的这间卧室的床上,他们一晚上做了三次爱。
  不论是左汉江,还是费晴,两人第一次做爱的那晚,双方都非常兴奋。
  正是那一晚,左汉江像年轻了二三十岁一样,全身上下似有使不完的劲。
  左汉江抱着费晴,贪婪而又火热地吻着她红艳的双唇,吻她雪白挺拔的乳房,吻她那双裹着提花丝袜的修长美腿。
  他把费晴由头吻到脚,正是要她从头到脚都成为他的女人。
  那晚,两人在这张大床上,用各种各样的姿势做爱。
  左汉江也第一次领略到了这位冷艳美人在床上的火热风情。
  那一晚,他们度过了一个激情而又美妙的夜晚。
  那一晚也是费晴结婚之后,第一次在外过夜。
  过后,费晴就正式跟江文景分居,与左汉江确定了恋人关系。
  从此,能在费晴家的卧室里跟她做爱的男人,就从她的丈夫江文景,变成了她的男朋友左汉江。
  正是第一次跟费晴做爱的时候,左汉江发现,每次高潮要到了之时,不论两人正在用什么体位,费晴都会突然把他按到床上,自己坐到他身上来动。
  左汉江起初还有些奇怪。
  后来便知道,这是费晴在做爱时的一种无意识反应。
  每一次他被她反身坐在身下时,左汉江不仅没有任何不快,反而有种自豪的感觉。
  费晴扭动之间,春潮在剧烈地涌动着,叠加着。
  很快,体内那股燃烧的情火便像火山喷发开来似的,将她的理智燃尽。
  “呃……嗯……”
  费晴压抑着声音,但呻吟已经开始颤巍。
  左汉江伸出双手,揉住了她正在不断晃动的雪白乳房,配合她般的挺弄起来。
  费晴剧烈地扭了一会,全身突然一阵瘫软无力。
  她停下所有动作,猛然地趴在了左汉江那宽大裸露的身体上。
  费晴的高潮来得非常猛烈。
  她雪白的赤裸身体,在不停的抖颤着。
  左汉江伸手抱住她,沉重的雄壮身躯翻身把她反压到身下。
  嘴唇再次跟她贴在了一起,舌头像追逐的敌我一样,激烈地缠卷上去。
  男人的坚硬,像打桩一样粗野有力的在费晴的柔软湿地凿击,一下接一下。
  每一次猛力落下,左汉江都能感觉到她的柔软在紧缩。
  湿润的潮水更阵阵往湿地外涌出。
  左汉江整具身体紧迫着费晴,他咬着牙,喘着粗气,猛力地在她的身上打着桩。
  他没法去顾及她,因为那美妙的一刻已经要来临了。
  左汉江喘着粗气,狂热地吻着费晴的脸颊和脖颈,下身那根强烈勃起的事物,抽插的动作却是越来越粗野,越来越用力。
  欲望的熔岩终于在某一时刻爆发开来。
  左汉江猛然地向前一挺,将身体的坚硬紧紧地挤进费晴的柔软深处。
  男人的坚硬疯狂地跳动,象征着生命的精华,终于在费晴的身体深处勃然爆发。
  左汉江压在费晴的身上,不停地打着颤。
  精液像汹涌的洪流,一股接一股。
  左汉江停下来的时候,已经不知道在费晴的身体里射了多少。
  费晴低声喘息着,良久,才推了推身上的男人。
  “拔出来吧,我要去冲个澡……”
  左汉江离开她的身体,把长袍披到身上。
  他坐在椅子上,嘴里吞着烟嘴。
  目光望着浴室玻璃里,正在淋浴冲澡的费晴那具玲珑的身体,眼里的火焰又重新燃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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